2006年11月8日

我陪跑了一個夢喎

近日的生活,膠住了的感覺。

就是那種不上不下唔三唔四,前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的輕度無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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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是否在同一工作崗位上打滾得太久,其實根本不算久啦,只是三年罷了。但開始感到有點迷糊,不停的在想自己的人生該如何走下去才是最好。

安於現狀好像不賴,但又怕自己原來沒有全力以赴,真的好討厭那種像塞馬桶一般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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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兩年多前,我猜應該就是有這種膠住了的感覺吧。

儘管得到過不同的大型小型攝影獎項,儘管這麼多年來拍下成千上萬的新聞圖片,儘管職銜不錯薪金不錯所有旁人都認為很不錯,就是感到停頓了。

攝下鏡頭的一切開始不知道是為了什麼,然後,開始儲錢,決定到英國讀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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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作這決定時我們還未認識。

認識他的那一刻已早知他要離開,然而在他離開前的數個月,我們走在一起。
大家也說:沒關係,你的工作讓你可見到他。
我也跟自己說:沒關係,我的工作讓我可見到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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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在剛開始分開的數個月,難過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
除了硬撐和安慰自己很快又到倫敦外,都不知道可以做些什麼。也一直不敢告訴他其實我很難過,因為我知道我的難過只是心中的難過,而他的難過是日子真的很難過。

他的英倫生活,大部份時間也在跟「捱」「苦」打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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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日子有多苦我一直知道,也許比我想像中可承受的苦還要苦。

對於只是了解明白但幫不上任何忙去改變的事,渺小的我每次聽見了看見了只感到很無助很無助。除了每月努力的企圖去換取一班半班倫敦機去看他,每次陪他吃一餐好一點的和讓他睡好一點外,徹底的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什麼。

討厭自己為何如斯的不管用,我愛他又如何呢我什麼都做不到真笨。也從不敢告訴他,每次步上crew bus我總是哈哈笑的揮著手說再見,每次那車轉了彎後我是變臉一般的立即雙眼通紅。從倫敦回香港的飛機上也常有一個空姐在crew bunk睡覺時偷偷的掉眼淚。

難怪每次遇見曾一起飛過倫敦的同事,別人也總記得我的他在倫敦。當然啦,每次都哭誰會忘記你這小變態。

但以上的從來隻字不提,在捱的是他呢我問自己你有資格去哭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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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後來應該是發展到瘋掉了的階段。

不知何解的只懂躲避,不去問不去理不去聽,我不想知道呢知道了就心痛,心痛著但又只好忍著痛因為還是不知道自己可做什麼。

有天在倫敦,半夜醒來望著瘦了一圈的他熟睡中,摸著那一天比一天瘦小的臉,那一刻想瘋狂的拍打他的臉打得他變胖變腫。清醒了點跟自己說,跆拳道喎你敢跟他打嗎。

閉上眼睛再睡告訴自己睡醒了他就會變胖呢。

第二天起床他的臉真的好像比昨晚胖了一點呢好神奇 (現在回想應該是早上起床的水腫囉睡了一整夜誰都比較腫)。從那天開始,每次到倫敦也很沉迷睡覺,總感到睡著了再醒來他就不用再捱苦了會好好的。

你們應該沒見過比我更笨的人吧,但真的無助得除了躲避外都不知該如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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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人從來都是他最寶貴的財產。

他不在香港嗎?就由我來陪伴他的財產吧。

什麼都不懂的我真的只懂陪坐陪笑陪吃,還好天生口甜舌滑,要逗他爸媽歡笑還不算太難。每次也為他們細述那經過「特別處理過濾加工」「我的愛兒美輪美奐英倫生活」,每次離開也善哉善哉的希望上天原諒我那滿口謊言。知道自己心愛的在吃苦但又幫不上忙那感覺
我一個人明白就好了,他們安安心心的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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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也矛盾的不敢常找他們。

每次要別人大費周章的為我煮上整桌的佳餚 (某次五個人吃十二碟送囉還有湯和甜品!!),除了努力的把所有東西鯨吞外,笨拙的我也不知道如何表達那感激。

知道別人待我好不是因為我生美麗可愛肥肥白白(當然我也可愛美麗肥肥白白到死),而是他們愛自己的兒子所以把他愛的也一併的好好照顧著。

這一年多,我是由衷的感到自己真的是個非常幸運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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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跟他爸媽聊天,說起他那些天天跑新聞的日子。

我問他們會擔心嗎。他們說:「擔心得要死啦,沙士的時候跑到醫院,海潚的時候跑到南亞;背著沉重的東西日曬雨淋,養到這麼大的兒子,誰會想他要捱苦和身在危險?」

我再問那為什麼還讓他做這工作。他爸說,知道他喜歡這工作,擔心也沒用的啦,而且這些經驗對他的人生很有幫忙。

他媽再說,這工作令他眼界大開,所看到的世界都比一般人大。當然都擔心到死啦,最好從明天開始就別再做,但對他好的話,他喜歡的話,還是會放手讓他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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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起那天有朋友曾問我:「讓你再選擇的話,還是會讓他到倫敦嗎?」

其實我知道那時候只要我說一聲,他就會放棄到倫敦的機會。然而到了今天,縱使早已能預知一切不能預計的事情會發生,縱使我知道原來有些事情比想像中難捱,又或是我早知道原來他要吃這麼多的苦,我的選擇還是不會改變。

原來早已跟愛他的爸媽有一樣的想法,也早已明白到這一年對他的工作和生活有多大的意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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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他爸媽的對話還有一個後來。

在他媽媽說了一大堆很擔心他之類的話後,他爸無啦啦的說了聲:「不過我一向都唔好擔心,因為我其實都唔錫佢」

拿著湯笑得想噴飯。世伯呀,我跟你原來是同類。擔心得要死痛心得要死,但知道為了他好的話一定要放手,只好去躲避去否認,誰都知道你口是心非呢,但無助得都不知道可以如何了。

但親愛的世伯你知道嗎,現在發現了這樣原來很笨,因為可能會讓人以為你真的毫不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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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竟在電腦發現一年多前的msn對話記錄。

一年多前有人曾跟我說:「這一年是我們的考驗,但我很有信心我們可以通過」

我答他如果不能通過咁點好,我真的會好失望好失望呢。

他再說:「那我們就別忘記要對對方坦誠、體諒、和信任」

我答他,那我們要努力加油囉。一起努力的話,什麼都能克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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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年我們捱過了。

雖然通過得不算理想,但也總算是通過了。

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會如何,但今後如果能做到你對我坦誠、我對你信任,然後我們又互相體諒,再一起努力的話,應該真的是什麼都能克服。

諸葛亮的話,原來早在一年多前已從我們的口中說了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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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,他回來了。

他曾說過在英國的這一年像發了一場夢。

看著他現在開始建立自己的一切,感到這場夢得到的會比我預計的還應該要多。而作為陪跑份子的我,看著他完成這個夢,真的感到好驕傲好驕傲好驕傲呀。

想在這裡為他大力鼓掌呢。拍拍拍拍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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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七年後的大嬸碎碎念:

重讀這篇,我,想頒個獎俾自己。

一個25歲的女生,Long Distance戀愛等男友回來。月月飛倫敦、累到死也飛飛飛、在港的日子還要陪他爸媽吃飯幫忙照顧。等了一年半,男友終於回港。第二日,無錯,就是他回來的第二天,發現原來他在倫敦時有第三者。嗯。

寫這篇時,其實已決定分手。知道一切回不了頭。沒記錯,是這篇後的幾天,終於正式分開的。

回想當時寫這篇的心情,心中沒怨沒恨、沒想過要公開數算對方,只寫了「雖然通過得不算理想....」。當時只對自己說,嗯,如約定的一樣,說好專心地等他回來,我做到了。其他控制不了的,也沒辦法。就,只記著美好的一切。

我懷疑,三十幾歲人的我,今天要是發生同類事件 (睬~~),不知能否像她當天一樣冷靜成熟 (這是傳說中的「行為倒退」嗎....)

關於逝去的戀情,早已煙消雲散。今天,也真的只記著當天的美好。但最美好的,莫過於這個25歲的女孩,當日好有型啊。沒一哭二鬧三上吊、沒發顛樣衰、沒糾纏人家的爸媽理論 (他爸媽追問發生什麼時,還回答「是我的問題,伯母對不起」......這條女,顛的嗎?!)

阿嬸我,真心的為妹妹你感到驕傲。真的。謝謝那時的你沒出過洋相,處理得成熟又大方,連對方也曾說,對你刮目相看。25歲的你,很不簡單呢。

又,當日心中如何難過,今天也找到個真心待你好好的人了。看吧,說過會幫你找到就真的找到啦。會活得更好來回饋當日如此有型的你,放心。)



5 則留言:

  1. 很厲害!給你一個virtual甜甜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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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妳對感情都幾瀟灑個喎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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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作為老讀者,重看你的舊作……記得第一次看的時候覺得溫暖和感動,到了今天再閱背後的種種,感到無限震驚!
    anyway,找到了值得的,就夠好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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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4. 作為妳的忠實讀者, 這篇是第二篇最難忘的o
    謝謝妳啊!
    把自己代入妳, 如果廿五歲時遇到同樣的事情, 一定不能像妳般處理得這麼好, 甚至可能到三十五歲時仍未敢重新去愛, 分別在哪呢?
    因為妳知道,幸福快樂是靠自己的o
    亦是靠自己令自己停止因為別人而繼續不快樂下去o
    謝謝妳的提醒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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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5. admire your strength and optimism!! am proud of you! =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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